“硌棱棱……硌棱棱……”指腹在粗糙的岩石断面移动,声音几不可闻。
“硌棱棱棱……”指尖尝试模拟刀锋落点的顿挫与滑行。没有声音,
只有一种奇异的、存在于指端与思维深处的节奏。这节奏牵引着肌肉的记忆,
将那把丢失的寒铁刻刀重新握在“心”中。手指就是刻刀,意念就是锋刃!
他捕捉指尖下岩石那细微的纹路、韧性与硬度,在脑海中构筑线条,每一“刀”落下,
都在灵魂深处精准地留下无形的痕迹。这枯燥到令人发狂的练习,
成了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。岩石的冷硬与指尖的温度,
在无声的摩擦中传递着对抗的信息。时间在这里流逝得异常缓慢,又飞快得如同噩梦。
日复一日,月复一月……一年?还是更久?没有人计数。被囚的人们日渐干枯,动作机械,
像一组组锈蚀的傀儡。王铁匠原本如铁塔般的身躯彻底弯折下去,
每一次抡起石锤都发出断裂般的呻吟。李夫子更多时候是蜷缩着昏睡,形如槁木。
生长的人工造物——一座诡异、庞大、盘踞在岩台顶峰的宫殿——已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。
青黑色的巨岩如同巨兽的骨骼,参差地刺向昏沉的天空。一个落着冰冷雨水的傍晚,
空气仿佛凝固成沉重的铅块。监工小妖尖锐的呵斥和鞭打声不知为何格外狂暴。
惨叫声忽然响起,凄厉得撕破沉闷。是刘老大!他似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
手中的石块脱手砸落,自己也如同一截朽木,栽倒在湿滑冰冷的石阶上,再无声息。“废物!
”犼庞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它幽深的巢穴中“滑”出,
那低沉如滚雷的摩擦声带着浓烈的不悦。它巨大的脚掌踏过冰冷的雨水,
停在刘老大僵硬的尸体旁,阴影瞬间笼罩了那片区域。
猩红的独眼冷漠地扫了一下那具没了气息的枯槁躯体。下一刻,
那张裂至耳根的巨口猛地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!一股狂暴的吸力凭空而生,
气流瞬间疯狂地扭曲起来!刘老大那失去生命的身体,
连同他刚刚脱落的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