玻璃爆裂声撕碎凌晨三点的寂静时，陈默正趴在书桌上解最后一道数学题。钢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刺耳的划痕，他抬头看见妹妹小雨抱着熊猫玩偶站在门口，瞳孔映着窗外诡异的猩红色月光。

“哥，外面在下雨吗？”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询问被第二声爆裂打断——这次是客厅的落地窗。陈默冲过去时，看见母亲正把父亲往厨房推，而本该是落地窗的位置，此刻卡着个扭曲的灰黑色物体。那东西像融化的沥青聚合成的人形，皮肤表面蠕动着无数细小的肉芽，其中一只手臂还卡在窗框里，正在分泌腐蚀性的粘液。

“带妹妹从消防通道走！”父亲抄起客厅的实木茶几砸向怪物，木纹在接触怪物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，“记住妈妈说过的话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！”

陈默从没见过父亲这么凶狠的眼神。他转身拽住妹妹的手往玄关跑，余光瞥见母亲将滚烫的油锅泼向怪物，青紫色的火焰在怪物身上炸开，却只换来一声类似生锈齿轮摩擦的尖啸。当他即将拧开安全门时，身后传来母亲的惨叫——那只卡在窗框的手臂突然伸长，像活过来的毒蛇般穿透了母亲的肩膀。

“妈妈！”小雨挣脱他的手往回跑，粉色的拖鞋在血泊里打滑。陈默心脏狂跳，看见父亲正用水果刀猛刺怪物的“眼睛”，但那些肉芽组成的眼球被刺破后，反而分裂成更多细小的肉瘤。怪物另一只手抓住父亲的头颅，指节陷入皮肤的瞬间，陈默清楚听见了头骨碎裂的脆响。

“小雨！”他冲过去抱住妹妹，安全门在身后“砰”地关上。楼梯间的声控灯没亮，只有应急通道的绿色箭头在黑暗中闪烁。怪物的尖啸声近在咫尺，陈默背着妹妹往下跑，每一步都踩在潮湿的台阶上——那不是雨水，是从上层滴落的鲜血。

跑到三楼时，拐角处突然冒出另一只怪物。这次的形态更接近人类，只是四肢过分细长，关节反折着撑在地上，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扭转，嘴里伸出的不是舌头而是条布满倒刺的肉鞭。肉鞭甩过来的瞬间，陈默本能地撞向消防栓，玻璃碴混着铁锈味的水喷溅而出，他抓起灭火器砸向怪物的头颅。

“砰——”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，怪物的头骨凹陷下去，却又在眨眼间蠕动着复原。陈默看见妹妹的熊猫玩偶掉在地上，毛绒耳朵被肉鞭扫出几道血痕。怪物的肉鞭再次扬起，这次目标是妹妹的咽喉。

“躲开！”他扑过去用身体挡住，肩膀传来被撕裂的剧痛。应急灯突然闪烁两下熄灭，黑暗中只有怪物发出的嘶嘶声。陈默摸索着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，朝着记忆中怪物的位置刺去，温热的粘液溅在脸上，伴随着怪物不甘的嚎叫。

当他们跌跌撞撞冲出大楼时，黎明的天光正透过血红色的云层照下来。街道上散落着汽车残骸，便利店的玻璃门全被撞碎，货架上的食物散落一地，却没有任何脚印——除了那些边缘模糊的、类似生物蠕动留下的痕迹。

“哥哥，你的血……”小雨颤抖着去摸陈默肩膀的伤口，指尖沾到暗红色的血，突然僵住。陈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发现刚才在楼梯间划伤的手掌，此刻正泛着微光，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他想起母亲在怪物出现前说过的话：“如果遇到危险，就想想你最重要的人……”

远处传来密集的尖啸，至少三只怪物从街角的废墟里爬出来。那些怪物的形态各不相同，有的像巨型节肢动物，外壳上长着人脸状的凸起；有的则是人类躯体与机械零件的融合体，齿轮转动声伴随着粘稠的体液滴落。陈默忽然注意到，所有怪物的胸口都有一个发光的核心，颜色从暗红到幽蓝不等，像是某种能量源。

“小雨，抓紧我。”他蹲下身让妹妹趴在背上，手掌按在腰间的钥匙扣——那是父亲送给他的成年礼物，刻着“永不放弃”的金属挂件。怪物越来越近，最近的一只已经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巴，陈默闭上眼，脑海中闪过父母倒下的画面，闪过妹妹抱着熊猫玩偶的笑脸，某种热流从胸腔升起，顺着手臂涌向掌心。

“轰！”

当他睁眼时，发现自己的手掌正燃烧着淡金色的光芒，刚才挥出的一拳竟在地面砸出裂痕。怪物的胸口核心被击碎，躯体像融化的蜡般迅速坍塌。陈默愣住了，这就是父母曾隐约提到的“信力”吗？依靠信念产生的力量？

“哥你看！”小雨指着远处的写字楼，顶层的玻璃幕墙后，有个人影正站在成群的怪物中间。那人周身环绕着耀眼的银白色光芒，随手一挥就能将怪物撕成碎片。即使隔了几百米，陈默也能感受到那股压倒性的力量——那是比他刚才更强大数倍的信力。

然而更多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。陈默看见便利店的阴影里，有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护着两个孩子，他的信力只是微弱的淡蓝色，勉强在身前形成保护罩。怪物的爪子抓在保护罩上，每一次撞击都让男人的嘴角溢出鲜血。

“哥哥，我们要去帮他们吗？”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，却紧紧搂着陈默的脖子。陈默盯着自己还在发光的手掌，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，想起母亲被怪物穿透身体时还在喊“快跑”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朝便利店跑去，掌心的光芒越来越亮，在血色黎明中划出一道金色的轨迹。

当他挥拳砸向攻击中年男人的怪物时，发现这些怪物的核心位置确实是弱点。金色光芒击中核心的瞬间，怪物发出尖锐的啸声，躯体迅速崩解。中年男人惊讶地看着他：“你是觉醒者？这么年轻……”

“没时间解释了！”陈默拽起男人的胳膊，“带孩子们往东边跑，那里有军队设置的临时避难所！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信息，也许是信力带来的某种直觉。便利店的天花板突然坍塌，一只巨型怪物从楼上坠下，它的身体由无数人类的肢体拼接而成，每只手掌都长着锋利的骨爪。

“保护好孩子们！”陈默将中年男人推向安全通道，自己迎向怪物。这次的核心在怪物的心脏位置，藏在层层叠叠的肌肉组织里。他躲开骨爪的攻击，纵身跃起，拳头凝聚全部信念砸向核心——剧痛从手臂传来，怪物的肌肉竟像钢铁般坚硬。

“啊！”陈默单膝跪地，看见怪物的骨爪正朝他劈来。千钧一发之际，银白色光芒闪过，那个在写字楼顶层见过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。男人穿着黑色风衣，银发在血月下泛着冷光，随手一剑将巨型怪物劈成两半。

“觉醒者的第一课。”男人瞥了眼陈默，声音像冰川融化，“信力不是单纯的愤怒，是守护最重要之人的觉悟。你现在的光芒，比刚才纯粹多了。”

不等陈默追问，男人已经消失在街角。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，陈默看见天边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——是军方的运输机。中年男人带着孩子们跑过来，指着他的手：“你的光……变亮了。”

陈默看着掌心流转的金光，想起妹妹还在他背上。小雨不知何时睡着了，脸上还挂着泪痕，手里紧紧攥着那只破破烂烂的熊猫玩偶。他轻轻擦掉妹妹脸上的血迹，抬头望向血红色的天空，那里漂浮着从未见过的巨型生物，像岛屿般的躯体上布满发光的纹路，核心位置是比月亮还要耀眼的存在。

“哥哥，爸爸妈妈会变成星星吗？”小雨在他背上喃喃自语。陈默鼻子发酸，却坚定地点头：“会的，他们会变成最亮的星星，看着我们好好活下去。”

便利店的电子钟显示05:17，距离怪物降临不过两个小时。陈默背着妹妹，跟着中年男人朝东边的避难所走，沿途不断有觉醒者加入，他们的信力光芒在血色黎明中交织，如同黑暗里倔强燃烧的火种。

当第一颗导弹从云层中坠落，炸碎那只巨型生物的一只触手时，陈默终于明白，这场末日之战，才刚刚开始。而他掌心的信力，将是守护妹妹、守护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。

更新时间：2025-05-10 09:46:55